Ted Kramer and Billy Kramer
終於看了「克拉瑪對克拉瑪」 (Kramer vs Kramer)，這部1979年製作、至今都還常聽人提起的經典電影。經典這標籤常築起高牆於作品與閱聽人之間，看了就發現其實故事平易近人，就是在講一對夫妻分手後打監護權官司。
看完不禁感歎，難怪會是經典。雖然已經是34年前的電影，但跟現代社會一比，除了產業更加網路化、女性婚後工作已是常態，談到婚姻、小孩與監護權官司，「克拉瑪對克拉瑪」無一不是今日的寫照。
當初相愛的兩人，為什麼會離婚？儘管當事人不願意，大人的無情，卻終究會影響到小孩。離婚後，誰應該擔負撫育小孩的責任？當男女都想要陪在小孩身邊，卻無法破鏡重圓，法律是有效的溝通方式嗎？這些問題，到了現代，依然持續上演且沒有答案。「克拉瑪對克拉瑪」卻早就描寫出一種版本的答案。
男主角Ted（Dustin Hoffman飾）一心忙於工作，說是為了賺錢養家，但也可能只是為了自我證明與自我滿足。婚姻第八年，妻子沒有任何解釋就離開了，只剩下不熟悉的家事與不親近的兒子，他該怎麼處理？
片中花了快一個鐘頭在描寫父子日常相處的景象，兩人從剛開始的不熟悉、斥責、哭鬧與後來的默契。Ted 逐漸有了變化，不再把工作放在優先，會因送小孩遲到、開會前交代秘書把雞放進冰箱、因小孩生病而蹺班，最後卻也毫無意外地搞砸了手上的大案子而被開除。說不意外，是因為有些工作最好就是要全心全力全時間投入，Ted 此時已沒有這個條件了。
看到這裡可以發現，Ted 也許一開始是個工作狂，卻有擔任起盡責好父親的潛力。同樣的情況天天發生於真實世界，卻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扛起這份角色，有人害怕自己無法做到、有人擔憂生活走樣、有人選擇逃避。Ted 剛開始面對小孩嚴肅又威嚴，最後懂得聽小孩說話、懂得溫柔、懂得開玩笑、懂得陪伴，完全具有愛人的能力。
若愛是無形的，要如何表現深厚的父愛？當Billy不小心摔傷時，Ted抱著他一路狂奔至醫院。Ted 要打監護權官司前，律師要他列出爭取監護權的優缺點，他列出一堆缺點如「沒有社交生活」、「沒有自己時間」，優點那欄毫無一字，卻依然堅持打官司。或者是，被開除後他積極求職，在聖誕節前夕、一天内找到一份同產業、位階更低、薪水更少的工作，為了在打監護權官司時不要陷入弱勢，失去孩子。
若妻子不再回來，從此消失，也許就是另一個故事了。（真實世界中這樣的故事倒是很多） 快兩年後妻子（Meryl Streep飾）悄悄回來了，宣稱找到了自我、找到了工作並想把孩子要回來。Ted 委屈又生氣，法律卻不站在他那邊，來回的法庭攻防中，母親角色是前妻最有利的武器。
有一段台詞令我印象深刻。最後一次攻防時，Ted 坐在證人席，無奈地說「我的前妻常問我，為什麼女人不能跟男人一樣有野心？那麼，我也想問，哪一條法律規定男人對孩子的愛，就一定會比女人少？」
門鈴響起來，前妻來了，卻說發現Billy留在Ted身邊也許會更好，拱手讓出監護權。最後一幕停留在前妻在電梯裡擦乾眼淚後釋然一笑的畫面。有點理想化的結局，卻很俐落不拖泥帶水，也是現代電影已少見的魅力。
電影名稱是Kramer vs Kramver，直譯是「克拉瑪對克拉瑪」，可說是克拉瑪夫婦的監護權官司對決，也可說是Ted Kramer 與兒子 Billy Kramer。從片中內容來看，是後者的可能性更高。文章一開頭我說，這部電影是一對夫妻打監護權官司的故事，但其實更像是，一個父親學會如何當一個父親的故事。
沒有結婚的人，常覺得事業就等於人生。就像我，剛剛一度打字打成，一定要為了小孩而毀了自己的人生嗎？想了想刪掉改成事業，背後道理男主角早就說了。
這也許也是一部闡述婚姻的故事。七零年代末期的美國，離婚風氣開始萌芽，現在更是已成常態。離婚並非罪過，誰沒有犯過錯需要第二次機會重來的時候？陷入不快樂的關係時，誰又不想擺脫？於是現代，男女無法再在一起時，若是戀人就分手，若是夫妻就離婚。但當結婚離婚與戀愛分手一般輕易，特別的意義又在哪裡？我們何必又再需要婚姻，永遠地談戀愛不就好了？
早年婚姻被期待是一個見證與承諾，見證兩人的相愛，承諾只有死亡才能將你我分開。早年婚姻也是一種保障，保障兩個家庭與經濟單位的結合，現在卻已經可以獨立計算。現代婚姻所代表的，也許只剩下權利與義務，財產權、監護權、繼承權，還有外遇時要付給另一半贍養費的義務。
若是有了孩子，一切都不同，不再是可以輕易割捨且揮別的關係。儘管大人們再不願意，或再怎麼宣稱自己多愛小孩，孩子終究會受到影響。看完電影只想拜託世界上所有夫妻情侶，想清楚再生小孩，若生了就請給他們滿滿的愛。就算離婚，也拿出像Ted Kramer這樣不惜一切也要愛孩子的覺悟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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