約他去看絕世雪景 (Matterhorn, 2013 film)

這一定是部近期內看了心情最起起伏伏、像洗三溫暖的電影了。前面頻頻地感到不耐與荒謬，後面十分鐘卻大翻盤，感動直達心底。

一名退休生活規律的鰥夫Fred，遇上一個精神異常的男子，原本只是好意收留，生活卻從此變調。變調倒不是指殺人放火之類的驚悚，而是一種更深廣的變調。




Fred教男子吃飯，教男子上教堂，教男子說話，教男子買菜，看似正常的好人輔導生活。某個夜晚，或許是因為一場酒醉的意識不清，或許是因為男子無意間穿上亡妻的洋裝，兩人竟走在一起了（含蓄的說法）。片中還是一個保守的年代，於是Fred被小孩嘲笑、被鄰居側目、房子被噴上索多瑪的油漆、被教會警告不准上教堂。

但Fred願意無視一切，還想遷移男子戶籍，才發現男子叫作Theo，早就有了老婆。找到Theo老婆後，得知Theo是因意外才精神異常。Fred傷心地逃跑回家，過了數天卻驚喜地發現Theo主動來找他。

然後兩個人一個穿燕尾服，另一個穿亡妻的蕾絲洋裝、頭戴婚紗，在深夜裡悄悄步進教堂，沒有牧師、沒有見證人、沒有來賓，Fred念著誓詞，打算這就算結婚了。

畫面的震撼與衝擊都很強，而在同志結婚只有少數地區合法的現代，背後理念也能認同。只是看到這裡，我一直在想，絕世雪景到底在哪裡...... 。 非常不耐。愛情，起碼對我來說，是在兩人交流下發生。Theo精神異常，從頭到尾講過的話不超過十句，發出的動物聲比人語還多，Fred 了解他嗎？愛他哪裡？又確定Theo愛他嗎？

這種情況比較可能發生的是父母對子女的愛，或是老師對學生的愛，那種想要照顧、保護，因為怕他受傷受欺負而擔心地陪在身旁的愛。

最後十分鐘，Fred去一家bar，但一看到歌手登台，立刻倉皇逃走。原來，Fred有一個同志兒子，被他趕出家門外，但一直很掛念。他對人說，兒子從小歌就唱得很好，在家常拿出兒子小時候的錄音帶出來聽。

Fred鼓足勇氣再去bar，兒子自信地伸展手足歌唱，看到父親後眼睛瞪大、激動不已，Fred一臉凝重咬牙，最後舒眉了，曲畢站起來第一個為兒子歡呼。這個歡呼，不知道花了多久時間，也不知道被期待了多久。

我才明白，也許，Fred對Theo的愛，混雜了一部份對兒子自感虧欠的補償。也許就是因為曾拒絕過兒子，後來發現自己性向變化，才會痛苦仍毅然走下去。Fred跟Theo之間，是愛情？還是親情？還是不明，只能說是一種互相需要的陪伴吧。

最後，Fred與Theo 登上了Matterhorn（阿爾卑斯山峰），在絕世雪景之中，Fred 擁抱了Theo，我像是看到了兩顆寂寞的心相擁。也像是Fred對家人曾經造成的傷害與間隙，重修拉近距離的跨步。


http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36F_P_dkkKE